2024年5月19日 星期日

《親親貓》-- 中華日報副刊- 2024/2/23 刊出


    右臉頰上彷彿沾了蝸牛液般,濕濕黏黏滑滑的觸感一直上下來回地舔舐著,我翻了一個身,忽地一聲「喵」地嚎叫聲,將半睡半醒之間的我驚醒了。

    一張尖頭型的臉,配上兩只垂順軟弱的毛耳朵,此時正睜著兩隻圓圓眼看著我,嘴邊還不小心露出長長兩根犬齒牙。

    自我成長後,還未跟任何動物這般親膩地處在同一張睡榻上,這隻家貓,從去年的冬夜之後,原本被養在一處廢棄的屋宇內,變成了待在客廳和臥房之間游走的愛貓一隻。

    去年冬天的一個深夜裡,我因偶爾性地失眠,沿著屋簷下的走道來回地走動著,穿著長大衣的我,仍不敵空氣中的寒冷,雖然冷,我卻不想再添加任何衣物,就讓冬天徹底的在深夜漫延。

    眼睛才剛適應光線不足的黑夜,忽然聽見一微弱的喘息聲,不斷於附近的空地上迴盪著,我循著聲音,往前方走了一百公尺左右的距離,發現一隻野貓趴在摩托車椅上,不斷地發出「嗚-嗚-嗚」的叫聲,一邊還大聲的喘著氣,彷彿再不久就要斷了氣息般地哀鳴著,身子還不停地發抖。

    不知為何,牠竟不待在空屋裡面,溫暖的睡榻上,卻要爬到這不到十度的外邊上野著呢?一會兒,我發現了一件事,牠應該是生病了,貓會不會也感冒了呢!

    我一把抱起牠,原本牠還掙扎著要從我懷抱中掙脫,我不斷地用臉頰在牠的額頭上摩娑,還不斷地在貓背上來回撫摸著,過了幾分鐘,原本還喘著大氣,像呼吸困難的牠,漸漸地變得安靜下來,竟連呼吸聲也變平穩了。

    此時,忽然從我腦中閃出一道靈光,我想,這隻貓,不是生病了,而是感到孤獨的寒冷,牠需要的溫暖,不再是一牀柔軟溫厚的毛毯,而是需要與同類貓族之間往來的溫暖情誼,來融化牠日漸冰凍的寒冷的心。

    看著這隻小貓在我懷中,安適地睡著了,我忽然感到有點悲傷,以前的我,總認為野貓在外面爬摸滾玩,身上細菌較多,所以,我總對牠們保持著距離,也從未抱過牠們,任由牠們自生自滅。

    餵食野貓的任務,一向都是母親負責,每天傍晚,母親會固定在貓碗內,放上一把貓飼料,附近常見的那兩三隻野貓,總是等我母親離開後,才會放心地靠近貓碗旁,用最快的速度吃完貓食。

    貓溫暖的毛髮及體溫,從我的掌中傳到我心裡,我記起,我已不知有多久的時光,缺少與人接觸的肢體的溫暖,從我脫離童年時光後,也不再有父母的懷抱的溫暖,從我在別人都談了戀愛的年紀後,我也尚未尋覓到一位真心相愛的伴侶,我也從未感受到情人之間的愛情甜蜜。

    那天的冬夜裡,我跟這隻病貓一樣,感覺自己也活得不健康,缺少了很多應該去付出,或者說應該試著去尋覓的溫暖。

    我在牠帶著濡濕的粉紅色鼻頭上,親了一下,牠也回報我的熱情,伸出粉紅色的舌頭在我臉頰上來回地舔舐,舔得我有點癢,還一邊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從那晚之後,我就把這隻養在外面的野貓,抱回家中,放上貓沙和貓碗,此後,牠就盤踞在客廳的皮沙發上安睡。

    東方人不像西方人那般的習慣肢體接觸,法國人見面,不論男女,只要是朋友都會習慣性地親臉頰,先親左臉再親右臉,然後擁抱一下,這套做法就是朋友見面的儀式。

    中國人的習慣是,只有男女朋友之間才會親臉頰。

    此後,我就把這隻小貓當成我的貓情人。

2024年5月3日 星期五

書名《山丘下的圖書館》-- 石牌圖書館介紹

 【地名由來】

    關於石牌的地名由來,時光倒回至乾隆十七年(1752年),由淡水同知曾日瑛,為了確定漢人與原住民地域之界限,立石於交界處,以防止雙方爭執,該碑文引:「奉憲分府曾批斷東勢田、南勢園,歸番管業界。」這十七字的大意是,依法遵守福建省台灣府知府曾日瑛裁決:本區東側水田、南側旱地是歸平埔族社所擁有的土地產業界線。

   石牌地區原為台灣原住民凱達格蘭族的居住範圍,在清朝初年海禁開放以後,大陸移民來台拓墾,常越界侵墾當時台灣原住民的土地,清政府雖然屢次禁止漢人侵墾原住民土地,而立碑文明示,但此保護政策,最後仍徹底失敗,這些原住民的土地,最後仍成為漢人的土地。

    當時碑文應有許多塊,到了日據大正八年(1919年),僅存兩塊,一塊現在石牌捷運站,另一塊今安置在台北二二八紀念公園內。

  北投「石牌」的地名,係取音閩南語的「石牌仔」而來。





























捷運石牌站的石碑,內文為:「奉憲分府曾批斷東勢田、南勢園,歸番管業界。」 石碑高118公分、寬35公分、厚25公分

    碑原立於唭哩岸的田中,1930年代移至北投區石牌派出所庭園內,因派出所改建,又移至台北捷運淡水線石牌站,成為當地具歷史意義的地標。


【特色植物—芭蕉樹】















    
我愛聽雨打在芭蕉葉上的聲音,尤其在夜晚時分,傳來的陣陣芭蕉夜雨冷滴翠的獨自遣懷情景。
   古人也喜歡將芭蕉運用在詩詞內,使用最多的大約就是詩人獨自傷懷的哀傷情調,抒發人生中的愁悶心情,總的芭蕉夜雨三千篇,一「愁」字以蓋之。
像著名女詞人李清照的《添字醜奴兒・窗前誰種芭蕉樹》:
「窗前誰種芭蕉樹,陰滿中庭。陰滿中庭。葉葉心心,舒捲有餘清。
傷心枕上三更雨,點滴霖霪。點滴霖霪。愁損北人,不慣起來聽。」
寫夜雨打在芭蕉上,聲聲入耳,使本來就輾轉不眠的詞人更加愁傷。

宋代朱敦儒《菩薩蠻•芭蕉葉上秋風碧》
「芭蕉葉上秋風碧。晚來小雨流蘇濕⋯⋯⋯⋯無人同向夕,還是愁成憶。」

清代鄭板橋《芭蕉詩》
「芭蕉葉葉為多情,一葉才舒一葉生。
自是相思抽不盡,卻教風雨怨秋聲。」
詩人把自己主觀的情感賦予本為無情感色彩的芭蕉,認為「一葉才舒一葉生」,將芭蕉寫得繾綣多情。詩人又用外來的風雨比喻外界對於芭蕉的摧殘,益發增加了芭蕉哀怨的情致。






















芭蕉樹也成為畫家筆下充滿寧靜閒適筆調的生活情境之一,此畫為著名畫家廖繼春所繪。
   不僅是詩人喜愛芭蕉樹,連畫家也喜愛這種樸拙的植物,大片垂下的青綠色葉片,懸掛著可食用的果實,不但具營養價值,又可飽腹充饑,鄉間隨處可見它的蹤跡。
關於芭蕉樹的由來,已不可考,現有資料無處可循,只知它很早就生長於鄉野間。

【館藏特色--表演藝術】

    有時我希望像個藝術家一樣,可以因巡迴公演,而到處旅行,旅行很多時候伴隨著自我的放逐與流浪的色彩,何時我們的生活也可以走向開闊,不再侷限於蝸居的家、固定的生活模式?既然我也跟大多數人一樣,每天得在既定的軌跡上存活,卻希望每天都體會到不同的變化,那麼只好學會如何安排自己的生活,每天走不一樣的路線回家,在這城市中尋找未曾去過的地方遊玩,或者學會欣賞不同的藝術活動。
   每年夏末至秋分時節,台北藝穗節持續登場,以前的我從未學會欣賞動態的藝術表演,載歌熱舞總是令我感到太過誇張熱鬧了些,劇團表演又不像電視劇那般平易近人,似乎太多的接觸,讓人感到不安,期望探索別人的內心,也許換來的是更冷漠的隔閡⋯⋯;但如果表演只是浮泛的流於表面,無法觸動心弦深處時,觀看任何演出只能充當打發無聊時間用,當無聊時光浮現時,透過戲劇、音樂、舞蹈、街頭藝術的多元演出,參與其中,無形中也增廣了視野。



















兩盆高大的馬拉巴粟樹粧點著三樓的閱報區,四樓放著許多藏書,此刻沒什麼人,報紙翻閱聲顯得格外清晰,筆記型電腦和手機,不知何時已成了館內常見的配備。

    我唸書的那個年代,沒有手機和筆電,只有桌上型彩色電腦,也沒有捷運,只有公車和台鐵,現在多了捷運和高鐵,交通速度加快的年代,我卻再也不趕時間了。事物的安排存在著許多反差,當你愈在意某件事,天意卻與你作對;當你不在意時,卻又安排讓人得到;面對人生境遇如此反覆之下,反而讓我將一切看得淡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