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廣告標語說:「認真的女人最美麗」,但我認為認真的女人,同時也是最憔悴的。認真的代價,常是心力的耗損,有什麼是一個人衣帶漸寬終不悔的執迷與熾熱呢?
像古代的讀書人,十年寒窗而一舉成名者,還算幸運,最多的是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過去了,整個人生也快過去了,仍然功不成,名不揚,眼看灰飛湮滅者,不計其數。這種執著裡怕是加了執迷不悟吧。
如果真的願意用時間交換成就,用心與能力,都是當局者必須比旁人還要能洞悉自己的才性,是否適合繼續發展下去,還是及早抽身而退?
我發現很多人一敗塗地的原因,在於過度的堅持,只為了不甘心放棄之前的努力,不甘心另覓一條路從新走過,喪失重新開始的勇氣。
還有一種堅持,只是為了做給別人看,分明已經山窮水盡,分明已經走不下去了,卻仍然不敢放手,害怕別人取笑,害怕承認失敗。
這種苦撐裡看不出希望,就像死鴨子還嘴硬,為了面子,喪失整個人生。有時適度的執著與適度的放棄,都是同樣地可貴。
英國名作家毛姆,在名著《人性枷鎖》裡,有一段對於堅持和放棄的描述。主角菲力浦一直覺得自己有繪畫才能,到巴黎學了二年畫之後,發現資質比他好的人太多了,比他努力仍沒沒無聞的人,也太多了;往前看是無窮無盡的努力,卻希望渺茫,身旁盡是潦倒的畫家,動搖了他的堅持。
有一天,他請老師評鑒他的畫,告訴他有無繪畫天分,那位老師很老實地說:「很遺憾,我在你的繪畫裡看見了努力和一點技巧,但離天才太遠了。」
菲力蒲聽完很難過,但已決定放棄繪畫生涯,他對那位老師說:「我想跟藝術比較起來,生活本身對我更重要。」
他的藝術無法讓他過活。
返回家鄉,菲力蒲的伯父對他斥責有加,認為年輕人是因為吃苦而放棄,可是作者毛姆卻說:「他的伯父不知道,菲力浦此時做這個決定,是需要很大的勇氣和智慧。」
放棄與堅持,都需要勇氣與智慧,勇氣用來繼續下去,智慧用來評估該不該繼續下去。
不要害怕暫時走岔了路,像菲力浦幾番轉折之後,又決定棄畫從醫,而他所學的繪畫才能,在暫時失業期間,得以依靠替百貨公司畫設計圖維生。所有的學習和努力,一點也不會白白浪費掉,在往後的人生裡,不知何時會跑出來幫你一把。
如果適度的放棄,可以挽回另一段人生,那麼何苦執迷不悟呢?如果有希望成功,你是不是會孤擲一注的投入下去?
了解自己有多少籌碼之後,再選擇繼續,還是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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