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4/7(四)台北 晴
見到陳姊妹時
她美容室裡的朋友
已經做好臉
穿著綠色毛料上衣的
中年微胖婦女
微笑著
跟陳姊妹道別
表示將把時間
讓給我們單獨相處
氣色很飽滿的陳姊妹
與多年前的樣子
沒有多大變化
我們將近5年沒見面了
自從搬至漢口街居住後
未與她保持聯絡
而今
我又搬回永和居住
與她的美容工作室
同在一條路上
走路不過3分鐘路程
連轉彎 等紅綠燈的時空
都不必
她收拾了美容床上
凌亂的 蓋單後
轉過身時
淡淡地說
她弟兄已經走了吔
大約一年多前
這時我竟然問她
我事後想起都會覺得
難以原諒的蠢話
我問她:感覺如何
當時她背轉著身
只見她肩膀微晃了一下
她吸了口氣
什麼也沒說
雖然我沒看到她的臉
也感覺淚珠在她眼眶打轉
與她認識時
她弟兄已罹鼻烟癌
經常需治療
病情時好時壞
她說主的恩典
讓他多活了十多年
我看著她洗美容器具時
忽然有所感地說:
妳弟兄走了之後
妳是不是感覺寂寞多了
她停了一下手邊的動作後
點點頭說
是寂寞多了
我拎著一點零食和飲料
剛剛在樓下看不到熟悉的花生
特意走到全家便利商店
買來
也不知道好不好吃的
洋芋片
我記起時常接到
教會舉辦的愛宴
星期日大家到那裡吃一頓午餐
我因常年一個人習慣了
竟連用餐都不習慣一堆人在旁
每每婉拒
不過倒常記住他們的
熱情盛意
這回我拎著零食
帶陳姊妹到我的住處
“沒想到這麼近”
是呀!
真得很近
陳姊妹走到我住的大樓時
嚇了一跳
她還頻問我
在前面一點
裡面一點的巷子嗎
也不是
等她問完話時
已經到了
就這麼近
遠的是
我們有五年的時間
未曾聯絡
剛搬回永和時
還在猶豫該不該
找陳姊妹
這會兒我們坐在沙發上
一邊隨意聊天時
我才感到
應該早點找她才是
我問及錢師母
去年七八月期間
曾在樓下見過她
陳姊妹這時
頗有點不悅地問我
“妳有跟她打招呼嗎?”
“沒有”
我頗汗顏地回答
但這段時間
倒時常想起她
“錢師母這幾個月都無法走路出門了”
陳姊妹說著
而且連教會的早會都無法參加
突然變得這麼衰弱
有點令我驚訝
因為我去年見到錢師母時
並無明顯改變
沒想到…..
以前我住仁愛路時
她們兩個
晚上經常
帶著吃食到我的居所
那時我住的是巷子裡的公寓
要爬三層樓梯
周圍有兩個女室友
她們教我
如何禱告
並且導讀聖經的一點內容
那些往事
似乎又回到我內心裡
“我想去看看錢師母”
我跟陳姊妹這麼講
她說:”改天再帶我去”
雖然我跟陳姊妹
略微談了些
最近發生在我身上的事
家庭的問題
帶給我相當困擾
我談著家庭問題時
陳姊妹立即帶領我
做禱告
我帶著有點遲疑的神情
告訴她
最近有唸佛
她睜圓著眼說
我已經受洗了
再唸佛
會有邪靈
這番坦誠
令她頗不悅
不過一會兒
她說我一起幫妳禱告
把問題交給主做安排
此時她已經開始
呼喊主耶穌的名
望著她頗嚴肅的神情
令我不敢不遵辦
雖然我內心起了衝突
還是跟著她一起
誠意的呼喊著
像往常一樣
“主耶穌
主耶穌 主耶穌 “
最前面要加一句”哦”
見她如此真切地禱告
我也跟著認真嚴肅起來
既然宗教讓我們認識
我也不希望因為
不同的宗教
令我們分離
像她弟兄走了一樣
令人感傷
況且我也沒皈依
那年還被她逼著受洗
穿著換好的運動衣褲
整個人
被壓著浸入澡缸裡
旁邊的兄弟姊妹們
唱著熱情的詩歌
為我禱唱
連我都被莫名地感染了
她們的熱情
可我一向
在任何場合
活潑不起來
也不太喜歡參加聚會
後來才淡出教會活動
禱告完畢
我們邊喝茶邊吃洋芋片
我共買了兩種口味
一包是海苔口味
一句是全素的
陳姊妹看有海苔時
堅持喉嚨前陣子沙啞
沒碰那包零食
我想起美容師曾講過
吃醬油容易讓傷口留疤
是擔心色素沈澱嗎?
因為是美容師的關係
陳姊妹的皮膚又白又細
雖然已是阿媽級年紀
但看起來也不知道幾歲
是上次參加教會旅遊時
才知道她已經有孫子了
順道提起
剛才在她美容室時
她堅持要先替我修眉毛
不改美容師本色
這會兒她仔細端詳了我的臉
我想起我那
黏起來的兩三顆深色雀斑
並且一點淡淡小小的斑點
分佈在我不大的臉上
她指點著說
還是要保養
不過我也沒再多說
只表示
我已經不再多做保養了
她還是堅時
不論如何
還是要懂得保養
我曉得自
2009年8月之後
我也有了轉變
只是
這麼多年來的事情
又如何能在一夕之間
談完呢?
而
很多事
卻又何必再提起呢
待了一會兒
我們也就散會了
門口道別時
我殷切叮嚀著
帶我去見錢師母吧
（註記：給陳姊妹做臉時，她曾告訴我，女人的皮膚表層比較脆弱，洗臉時要輕輕地，還有自己擠痘子粉刺，容易造成疤痕，最好要找專業的美容師幫忙擠痘痘和粉刺，我一聽之後，決定以後都找她清除粉刺，而那天之後，我連臉都不知道要怎麼洗了。
沒想到輕輕地洗臉一個禮拜，加上又沒清粉刺，皮膚竟然變得很髒，還來不及找她做臉，我就忍不住動手自己擠粉刺了，沒想到粉刺一清除之後，卻在鼻子左側邊留下凹洞。
因為這些凹洞的關係，我打算這輩子和陳月星這個美容師絕交。）
最重要的一點：洗臉是不是真的要輕輕地呢？經我實驗證明，台北空氣污染很重，洗臉時最好要用力搓，臉才能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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